16 September 2014

是谁在为我们的自由买单?

当我们在讨论“旅行/穷游/流浪/自由/享乐/民主/改变”等思辨,我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纵使没有纯然绝对的自由,纵使人人对“自由”的价值判断有异,但现在手中紧握那方“自由”,除了物质还包括精神层面多变跳跃式的思考逻辑等以及各种形式存在所谓的“自由”,除了自身努力学习的成果,究竟还由哪些元素串联组成,间接替你买单现在你所享受的“自由”?

茶余饭后和友人讨论关于责任、金钱与自由(我想,或许只有在解决了三餐温饱,有基本挡风遮雨的栖身之所,我们才有精力去思考所谓的“自由”。朱少麟在《伤心咖啡店之歌》里提过:“自由,是太高贵的困扰。” 我想,我们都只不过是吃饱没事做的凡夫俗子,庸人自扰。)

友人说为什么要想那么多那么远,如果现在想去法国,背起行囊站在路边搭便车,无需花一分一毫也能抵达法国,自由跟金钱扯不上关系。我反驳,“是不需要花到的钱,但一路上的汽油费/即使用脚走那公路的建设、食物/农作物的栽种与收成再运送到你肚子里的温饱、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等等等等,都从哪里来?”是不需要花到从口袋里掏出的一分一毫,就因为你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落魄潦倒又精神至上的背包客站在路边利用你认为一文不值的时间来换取这世界的同情与爱。他们努力的在那资本主义里打拼,慈悲的替你成就你的反资本主义及供养你的自由。吊诡,我曾是其中一员。

小学成语教过要“饮水思源”。离开家在路上的这些日子,更加珍惜/惭愧/感激现在行动上/思想上挥霍的自由,是由家人、朋友以及千千万万那些相识相知或素未谋面的这些人那些事,直接或间接促成。双手合十,深深感激。

生命是一个圆,一场相互帮助/作用影响的律动,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12 September 2014

我剪下的那些杂碎贴在这里

听着邓丽君版本《恰似你的温柔》,和蔡琴的有些不同。词穷说不上哪些不同,又或许同一首歌在不同境况听,感觉都会有所不同。也或许,歌曲本身并无意,是听者多心了。

那天在街上,无意间瞥见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电光火石那几秒,有股冲上前一探究竟的冲动。后来回神发现不是你,才恍然大悟现在置身爱尔兰都柏林,一座没有你的城市。一座离你好远好远的城市。感谢距离够远,让我们看得更彻底清晰。

不太习惯城市人人自我膨胀后副作用构成的拥挤生活。是挤了些,却也那么晃晃荡荡了几个月。最近发现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或许是已麻木,抑或更清醒感知时光一点一滴的流淌。一切,原来要比想象中不知所措/不由自主。怯怯站在时间与生命面前,我们显得微不足道却无知的自以为能主宰些什么。在浩瀚的生命之流里,我们都只不过是一颗小水滴,纵身跃进滚滚流水淹没红尘之中,再也没有谁能回来。

昨天你给我发来简讯说,这几个星期想了好多也沉淀许多。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融洽和谐的方式与自己相处。你找到了灵魂深处那一块柔软的地域想要耕种它,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柔软更自在更轻盈一些。因为深知,曾用长出的棱角一刀刀将自己划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所以现在的你在经历了那一段过去,决定努力学习另一层面的爱与宽恕。宽恕过去与自己,用更柔软轻盈的姿态过接下来的生活。

昨晚梦见头发被剪得很短很短,短得露出双耳的蘑菇头,穿着十五六岁时喜欢的那件浅黄色镶着假水钻的T恤还有青色裤裙。清晨四点吓得惊醒,然后摸摸还长在头皮上的长发,深深吸一口气,便再也睡不着了。上网找了周公解梦,无厘头得连笑都觉得费劲。

托朋友从台湾寄来几本书《夏宇诗集》、《邱妙津日记》、胡琴舫《第三人》以及扎西拉姆.多多的《喃喃》。喜欢那手握着纸卷读着中文字的熟悉感,不需要翻译就能直接沁入心坎的流畅,痛快淋漓。身在都柏林这么一个大熔炉里,每天上万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人挤在一座城市里来回穿梭或擦肩而过,口操不同口音半咸不淡的英语,有些过于标准有些蹩脚却也挥着大汗奋力沟通。深感无力,我们都活在一个Lost in Translation的时代,迷失在谷歌翻译里词不达意。

几个星期前无意间发现我们家对面波兰杂货店,来了一位金发碧眼带着迷人微笑的帅哥店员,目测年龄应该三十左右。然后我们开始爱上Kefir以及蓝莓果酱,喝得比喝水还凶。结果每次找借口要到波兰杂货店买些什么,却没有谁敢开口和那帅哥攀谈。但从他腼腆的微笑和仅仅一句“Thank You”的口音推敲,他应该来自波兰或立陶苑。就凭着这一点那一点拼凑的零碎,我们又开始无中生有发挥想象力替他的生平编故事。

总爱在街上和街头表演歌手/艺人搭讪,然后请他们回家吃饭。美其名是“文化交流”,实际上只是想要为我们平淡的城市生活增添一些乐趣。再不然,就请某某朋友来家里做客或接待沙发客,要求他们分享他们国家/家乡最道地的食谱(而且还要是素的)来进行“美食交流”。真相是:出外用餐消费高,为了省钱这几个月三餐都得自己在家准备带饭盒,来来去去炒饭炒面,已经煮得反胃不知道该吃什么了,偶尔有人来家里做客兼下厨,不亦乐乎!

2013年的11月20日,孤身摸黑抵达混杂寒冷的都柏林狼狈颠簸。转眼,寒冬炎夏都过去了。入秋后,又是另一个冬天,四季流转。而我,终于懂得细细品觉,都柏林的温柔甘美。